“在游戏中一般都是勇气打败恶龙去拯救公主。你不但不是勇士，还直接跳过了打败恶龙的环节。”红桃k活动者解除了束缚的手腕，揶揄着叶琳娜。
叶琳娜恶狠狠地说：“我不是来这和你扯蛋的。现在马上闭上你的嘴，给我滚出这个城堡。”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红桃k摇着头，啧啧作声，“我的意思是，什么事情都是有一定顺序的。勇士一定不会一帆风顺的救出公主的。考你一个问题，一个拥有我所有魔偶的家伙，会无视监视魔偶发出的信息，放你来救我，这是为什么呢？”
叶琳娜脸色变得煞白，她一把拽起了红桃k。四壁上突然冒出了交替重叠的魔法阵。逼仄的石室在一瞬间发生了数十次爆炸。石料扑簌簌掉落到了房间里。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地面上爬出了密密麻麻数百只蚂蚁。从蚂蚁的体表尾部喷射出了黄色的气体。剧毒的气体瞬间充满了整间石室。
“你……你这家伙，到底在城堡里养了些什么东西啊。”已经逃到了石室内外面的叶琳娜努力呼吸着新鲜空气，镇定着心神。
被叶琳娜一路拖出了石室，红桃k气定神闲，笑嘻嘻地说：“烈爆阵和止息蚁。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玩意，作为开胃菜来说还不错。看上去那个家伙不打算杀了我们。止息蚁一经高温刺激就会喷出让人窒息的气体。烈爆阵的爆炸程度仅仅控制在产生高温的地步。也许她只是想把你这个‘女皇’也抓起来当一回观众呢。”
叶琳娜将注意力集中到观察四周，敷衍地说道：“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还是比较喜欢当一个在舞台上起舞的演员而不是默默鼓掌的观众。”
“我想也是。别这么紧张。”红桃k拍拍叶琳娜的肩膀。叶琳娜明显是吓了一跳，在看清是红桃k之后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别紧张，那家伙可没在这里再布置什么机关。”
“你怎么知道？”
红桃k似笑非笑看着叶琳娜：“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梦魇技师’，抡起操纵魔偶的技师。像那种靠着偷鸡摸狗的卑鄙手段抢夺我魔偶的家伙，就算是给我舔鞋子我也不会拿正眼看她一眼。”
叶琳娜相信红桃k操纵魔偶的技术。她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是怎么被那个**阴了的？”
红桃k脸黑了下来：“谁知道那家伙怎么会有可以遮蔽自己魔力的道具。那个贱女人竟然趁着深夜偷偷潜入我的房间切断了我和魔偶之间的综丝！”
“你设置的机关呢？没起作用？”
红桃k有些尴尬地说：“我设置的机关有点小瑕疵。它们启动的条件是感受到魔力。但那家伙把魔力隐藏的太好了——好的就好像她从来没有魔力一样。我的机关根本启动不了。”
叶琳娜失望了：“这就是你说的完美的防御系统？”
红桃k烦躁地说：“啰……啰嗦！就连天行宫的防御系统都会出问题！我的系统只是有一点小小的问题！哼，这件事结束后，我一定会把它完善成一个完美的系统。”
叶琳娜来到走廊转角处，微微将头探出。没有敌人，她压低声音：“闲话少说了。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绕过你的机关去到顶层？”
红桃k皱起眉头：“你还要去救卫雁？我奉劝你不要。那家伙虽然有着我的魔偶，但她的魔力却未必能支持她使用它们。但如果她得到了天马的魔力就另当别论了。别说是你，就算来十个你也不够那个贱女人塞牙缝。”
“你别管，告诉我，有没有什么捷径？”
红桃k斩钉截铁：“没有。我说过了，我设置的机关只要感应到魔力就会自动发动。对于魔法师来说，那可是绝无可能逃避的一片死地。如何？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还认为你能毫发无伤的越过我设置的机关吗？”
“你错了。”叶琳娜轻轻说道，“我从来没有认为我能毫发无伤的越过你设置的机关。但是——”她从走廊深处走出，踏上了大厅的地毯上，“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找回卫雁。”
声音全部消失了，寂静的可怕。地毯的颜色改变了。原本鲜艳如血的地毯渐渐褪去了颜色。在地毯上冒出了土黄色圆点。点状图案连成了块状。从图案中爬出了完全由土块构成的怪物，从外表上看好人类相似，但却有着粗壮的上肢和瘦弱的让人怀疑能不能支持起上身的下肢。
“地鬼吗？”叶琳娜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她跑动起来，如同在墙头跃动的猫，轻盈的恍若引力不存在。地鬼挥动着自己的的双臂，妄图击中叶琳娜。被那种手臂打中，身体不被打成两半也会骨折。叶琳娜在手臂之间穿梭，完美的躲开了所有的攻击。她得手掌锋利的如同利刃。黑色的角质层边缘抛出了一轮又一轮黑色的气雾。手起手落，土块飞溅。看上去坚固不可摧毁的土块在叶琳娜手中脆弱的好像泥浆。叶琳娜清理完最后一个土鬼后，地毯重又恢复了鲜艳的红色。
叶琳娜想要嘲笑红桃k几句。她刚一抬起头，就察觉到脖子上有一点不对劲。一条红线在脖子上浮现出来。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大厅，映出了大厅内不知何时编制好的密密麻麻的细线，闪烁着寒芒。大厅顶层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数十只？上百只？还是更多？完全无法数清数量的蜘蛛倒吊着身体，嘴里吐着丝降落到大厅里。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这幅场景恐怕就已经吓破胆了。
蜘蛛群发出嘶嘶的暗哑声接近着叶琳娜。叶琳娜不慌不忙。她缓慢地抬起手，时间仿佛放慢了十倍。叶琳娜以无比迟缓的速度缓缓起舞。在线与线的缝隙处，纤细的手指游弋飘动。
“贝斯特的夜舞！”
黑色角质层脱离了皮肤，向四周飞散而去。黑影四散飘舞，斩断了细线。蜘蛛群的嘶嘶叫声更大了。它们一齐向叶琳娜的方向突出了毒液。黑影瞬间和合成了一个包裹着叶琳娜的圆球，尽数挡住了蜘蛛喷出的毒液。旋即散开，以锋利的寒芒将所有蜘蛛斩成了肉泥。
“精彩，精彩。”红桃k拍着手从阴暗处走出来。
叶琳娜收手，黑色角质层褪去。“怎么？你的机关只有这点水平吗？”叶琳娜淡淡地说。
“这点水平？别开玩笑了，餐前的甜点刚刚上完，作为客人不吃正餐就像离开吗？”红桃k笑嘻嘻地说。
叶琳娜毫无惧色：“也好，如果只有这种水平的机关我也会困扰的。用你的话说就是，如果打倒的恶龙太无趣，那勇士也会感到无聊呢。”
“bingo~”红桃k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他走到楼梯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女皇大人，请吧。
记忆好像消失了一样。卫雁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四周是一片白茫茫的。他记得自己是魔法师，记得叶琳娜，记得自己的朋友。但是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地的因果他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卫雁揉揉眼睛。四周的景色清晰起来。他站在一座桥上。桥呈现烫金色。整座桥如同是用黄金做成的。桥体是透明的。卫雁可以透过脚下的桥面看到乌黑的河水。河面上间或伸出的一两条手臂。桥对面的生物身体是由枯骨铸成的。它的手臂可以自由伸长。卫雁亲眼看着它的手臂伸出了足足数十米远，然后拍击着伸出湖面的手，将手撞进湖水里。
这里的一切都呈现一股不和谐的扭曲感。卫雁讨厌这个地方。但他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思前想后，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走到了那个由枯骨做成的生物面前。“呃……你好？”卫雁试探性地打着招呼。
没有回答。生物坚定不移地站立着。头骨上的眼窝笔直地“看着”前方。“我该怎么离开这里？”卫雁大声喊着。生物仍然没有回应他。生物突然抬起手，吓了卫雁一跳。但它只是把卫雁身后浮出的一块人类头骨给拍进了水里。
“作为一名凡人，竟敢询问莫德古德。如果它‘活着’，一定会把你的血吸光。”
卫雁猛地转过身。这个声音虽然他只听了几次，但已经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无数次他会想，如果这个声音的主人没有融合在自己的灵魂里，自己会不会请求叶琳娜在自己面前杀了它。
“天马……你还活着？”
“我从没有死去。”天马依然是那副慵懒地口吻。
“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是你把我带到这儿的？”
“没人把你带到这里。你正在我创造的世界里。除非是你想进来，否则你是不可能来到这儿的。不过有话还是一会说吧。我想你也不愿意面对着这具枯骨来跟我聊天吧？”
理智还是压过了卫雁的怒火，他点点头，表示赞成天马的话。天马俯下身体，示意卫雁坐上来。卫雁骑在了天马身上。天马背着卫雁奔跑起来。他们刚一离开桥，迷雾就笼罩住了这片区域。天马张开双翼，翱翔在空中。放在平时，这种毫无安全感的飞行方法一定会让卫雁害怕地大叫，现在他却心安理得的坐在天马的背上。他相信着天马，就像他们共用一个心脏一样。他很好奇这是为什么。他认为自己是恨天马的。如果不是天马袭击了自己的家，自己根本不会落到如此境地。父母还会在，姐姐也还是自己记忆中的姐姐。
——自己一定是恨它的。卫雁如此对自己说道。
天马降落在了一片湖泊边。那是卫雁第一次见到天马时的湖泊。卫雁从天马的背上滑下来。天马收起了羽翼。洁白的羽翼和身体完美的融为了一体。现在的天马看上去就好像一匹正在休憩的普通马驹。
卫雁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对天马开口了。天马卧在湖泊边，闭着眼睛，美丽好像沉睡着的处子。“我是怎么了？”卫雁暗暗腹诽着，“那家伙可是害得我家破人亡的根源，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为什么我还是……”
一人一马沉默着。湖边很安静，没有风。湖面上连一丝波纹都没有。
“刚才那是什么地方？”终于，卫雁开口打破了沉默。
“赫尔冥界。”
他们对话仿佛复制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卫雁还是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而天马则是闭眼卧在湖边。
——为什么会有一种不爽的感觉。“那是哪里？”卫雁问道。
“冥界。”
卫雁心被揪了起来：“冥界？难道我死了？”
天马睁开眼睛，啼笑皆非地看着卫雁：“不论是哪一种生物，思想都是建立在生存的基础上的。你怎么会产生你死了还有悠闲自在地在这聊天的错觉？”
被天马教训加重了卫雁不爽的感觉：“但……但是不是有灵魂这种东西吗？既然连冥界都有，那灵魂有思想也不奇怪吧？”
“不对。”天马否定了卫雁的话，“失去了身体凭依的灵魂只是单纯的能量。至于冥界……那地方从来不是用来收容死者灵魂的地方，而是关押囚犯的地方。”
“啊？”
“嘿嘿，像那种极端寒冷、阴暗的极低，怎么会是收容死者的地方？你也看到了那些河水中探出的躯体吧，那种囚徒只是最底层的囚徒。更高级的囚徒过的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活。”
天马的面部没有表情，但从口中说出的恶毒的话语让卫雁不寒而栗。紧接着卫雁认识到另一个问题：“等下，既然死后不会有思想，那你怎么还‘活着’？”
“哦，你认为我死了吗？”天马不怒自威，卫雁不自觉害怕起来。他鼓起勇气说：“难道不是吗？你不是被融进我的灵魂了吗？”
“放肆！”天马突然大吼着。这是卫雁自从“认识”它来第一次见到它情绪失控。“凡人的灵魂，岂能容得下我高贵的斯莱布尼尔的魂魄！”
卫雁被这声音震得耳朵疼。他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没融入我的灵魂。”
“人类，我在你的灵魂里，但并非融入你的灵魂。人类啊，我问你，你可曾恨我。”
心里“咯噔”一下。明明是应该脱口而出的答案，但卫雁却迟疑起来。“我……”喉咙好像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恨我，不恨我？我不理解你们人类对于亲情的感情。我只能理解为你们的父母是类似你们的主人的存在。如果我的主人被某种生物给害死，我也会恨它，恨不得把它碎尸万段。那么你呢，人类。你的感情是什么呢？”
“我……我不知道。”卫雁知道天马说的是实话，但他说的也是自己的真心话。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恨天马。这种感觉，就好像——
“因为你没办法恨自己。”
“什么？”卫雁迷惑地问道。
“你我的灵魂并非相互压制，直至一方吸纳另一方，而是化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不理解吗？那我以这种方式出现，你就能理解了吧。”
卫雁惊恐地看着天马站起来，然后身体绽放出一道白光。在光芒中，一个人的躯体出现了。“你……你是谁？”从白光中诞生的躯体，有着卫雁的面容、身躯，完全就是卫雁的翻版。
“我？我是天马啊。现在你明白了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的灵魂并非相融，而是化为了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以你才没法恨我，因为你没办法恨你自己。”
“你是……‘我’？”卫雁用手攥紧了胸前的衣襟。看上去有些难以置信的事，他却深信不疑。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自己是不会欺骗自己的。
“是的，所以你明白了吗？我是不会害你的。或许之前我因为我私人的原因给你造成了困扰，但是在我和你举行了仪式后，我已经和你是一体的了，我绝不会害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肯相信我吗？”
卫雁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天马维持着卫雁的外貌，在得到卫雁肯定的回答后开心地笑了。卫雁看着自己的笑容出现在一个非人生物的脸上，心里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天马走到卫雁面前，直勾勾看着他：“把你的身体借给我。”
卫雁愣了一下，好像没听明白了天马的话：“啊？”
“把你的身体借给我。如果你想要回你的身体，你随时可以拿回去。”
卫雁知道它没有说谎。诚如它所说，它们是一体的。卫雁可以感受到它的感情。焦躁中带有一丝期待。他知道它没有骗他。虽然内心还是有一点不安感，但是卫雁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天马开心地笑了。它拍拍卫雁的肩：“我保证你不会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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